雪落雄关

雪落雄关

马海（华坪县）

一

城南的博物馆里，我点燃熄灭很久的烟斗，修完《华坪地名志》的最后一个字。

深吸一口烟斗，一股文字战场的烽烟缭绕在一场旷日持久的战场深处。

一部46万字的志书徐徐走进历史的釜底，煮一味乡土大菜。烟灰落处，我目光炯炯，那正是地名词条第九节《隘口》，第一个的地名是把关垭口。

二

1802年，把关垭口下了一场大雪。

把总属七品武官，名叫李巴喇，有兵卒25人。军师说，水往南流进金沙江，往北流进雅砻江，这是把关垭口；人往南走为商，往北走为匪，这是把关垭口。

李巴喇说，我屯兵在此，不往南也不往北，我是天空的鹰。

三

1856年，把关垭口下了一场大雪

紫蛮王本姓訾，娶夫人熊氏、谷氏、马氏。他骑马过把关垭口北去，刀口上走匪道16年，回关之时须发俱白。

回关朝南走，他遇到商人刘印。刀锋寒芒，杀人越货之后，他定居把关垭口，在南面峰顶建了一座蛮王寨，在北面峰顶建了一座尖峰寨。

他说，我不是商也不是匪，而是山尖蛮王。

四

1912年，把关垭口下了一场大雪。

12个前清老兵在雪地里抽烟，民国哨官接过关印。城头变幻大王旗。

一个老兵就近成了上门女婿，在最近的海螺寨成为丁银章的父亲。

五

1950年，把关垭口下了一场大雪。

把关王丁银章穿一身黑衣随老丁流窜。

华坪解放后，丁银章率队北去深山老林藏匿。

六

1983年，把关垭口下了最大的一场雪。

一个放猪的走卒、一个背包的邮递员结队走到把关垭口，两人吃了闷棒。

9头猪和108封信在雪地失踪成为悬案。后来，走卒的故事妇孺皆知，邮递员笑呵呵地讲着这个故事退休。

七

2022年，把关垭口下了一场大雪。

垭口的乌鸦在雪地里觅食，老鹰在天空窥视。一个书生在垭口看雪，他看见一辆卡车拉着猪与一辆邮车擦身而过。司机朝书生神秘一笑，笑容里凝固着很多故事。

垭口、关隘已经消逝，垭口两翼的山峰一片雪白，一只白色的鹰在飞翔。

只有一场雪在喝彩。

图片来自网络。

编辑：白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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