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柿子红了
佚 名(昭通市)
南方的秋来得迟,山色尚沉在夏末的苍翠里,唯独柿子树抢先得了消息,悄悄将青果染上暖色。先是青黄,继而橙红,最后竟凝作一团团深朱,挂在疏朗的枝头,像极了旧年门楣上褪色的灯笼。
家乡多柿树,山坳里、石缝中、老屋后皆可见其身影。树形不甚优美,枝干虬曲,树皮龟裂,颇有沧桑之态。然而,一旦结果便焕然全新生机,远望如一团紫霞栖于山间,又似燎原之火静静燃烧。
“7月枣,8月梨,9月柿子红了皮”。秋分前后,柿皮薄透如绢,内里瓤肉隐约可见,最宜采摘。摘早了,涩口麻舌;摘迟了,鸟雀啄食,落果满地,甚是可惜。
幼时的我曾随祖父摘柿子。祖父制作了一根长竿,顶端劈为“十”字,把柿子卡在中间后稍作旋转即可摘下。我提着竹篮在树下仰首而立,见祖父轻转竿子就赶紧用竹篮去接。偶尔失手,柿子跌落草丛,一声闷响后汁液迸溅,甜香四溢。
鲜柿子不能久存,便制为柿饼,就是把结实的柿子削皮后用麻线穿成串挂在檐下风干,待表面凝霜、内里软糯便可收贮。冬日佐以清茶,甜韧相宜,远胜于蜜饯。

红叶。
霜降之后,经霜的柿子褪尽涩味,甜得醇厚圆满。枝头果实的密度渐增,压得枝条低垂。鸟雀精明得很,专挑最红的柿子啄食,常见白头翁在清晨立于枝头,啄开果皮吸食蜜汁。
我看到老屋后的柿树犹在,树干粗了一围,柿子却不如往年结得繁盛。老人说,柿树老了,结的果便少了,但结出的都是精华。我摘了一篮子分赠亲友,数量虽少,却显得弥足珍贵。
父亲说,幼时家贫,柿子算是美味。如今,柿树漫山遍野却少有人采摘,任其自熟自落。时代变了,人的口味变了,但每到9月,我仍会想起那挂满枝头的柿子,想起祖父的竹竿,想起那份需要等待的甘甜。
柿子红了,岁末不远了,这小小的柿子竟成了丈量时光的尺度。柿子如期变红,只顾完成自己的使命,而我看到的是岁月的无情流逝。
图片由周侃摄。



编辑:白 浩
校对:张小秋
二审:和继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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