羊皮披肩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（外一首）

李志宏（古城区）

日月星辰遗落在人间的爱情

还泛着露水的腥膻

从草地上款款走来

大家听好

这是属于纳西族女子的风情万种

往肩头一披

披肩背带上的那两只蝴蝶

在胸前相互交换了手势

那双曾经把蟋蟀的鸣唱

和牡丹的馨香绣到花朵上的手

就开始在春风的路上

一把把撒着籼米喜不自禁了

从未打开过的欢笑声

破茧而出

有粉、嫩的双重惊喜袭来

从摘下满心欢喜的露滴那刻起

你就是女子

幸福的女子

我想把这样一个幸福的女子

许配给刚出道的皮匠

祭  祀

一

选一块倒映着山水的石头

把它称为古老的“东鲁”

选一截干净的木头

用母语供奉为“本色”

眼睛和嘴唇的刀痕

避开山高水远的苍茫

在细微处入木三分

把牛、羊、猪、鸡的血

依次涂抹在阳光过路的石头

和月亮坠落的树桩上

俄亚大村。

时间的脸谱渐渐成形

朝阳一侧

显露了开天辟地的阳刚之气

背阴一面

展现了混沌初开的阴柔之美

满含泪滴的松针与柏枝

一旦被远端的火种点着

就开始替阳光、月色、星宿

诉说火焰的功德

捡拾火粒的密语漫过祭坛

与白鹭遗失在天空的鸣叫一道

化为一缕青烟

缓缓扶直

停留在灰烬里的一缕余香

和挂在比天空高远得离谱的

一幅预示吉祥的图景中

二

祭坛被风打扫干净

蝉蜕和余香留在原地

朝北方三叩首

啄木鸟献出坚硬的喙

游医把过脉的手腕

一株寄生植物在逆向生长

独木难支

只有滴水不进的那块石头

还在分泌盐霜的间隙

竭力复述青苔的蛙声

从不在意晦气的嫩草

又一次从季节的划痕处

冒出山羊欢喜的叫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