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日时光里的玉米浆粑粑:一捧金黄的乡愁

2025-09-15 15:00:12 阅读量1224 字数1355

“深秋杏叶渐渐黄,玉米棒子似含糖,轻採几筐磨成浆,家家户户烙粑忙。”每年秋天,当田埂上第一片银杏叶被秋风轻轻吹落,故乡的玉米地便扬起了金色的浪,那饱满的玉米棒子沉甸甸地垂在秸秆上,像一串串饱满的音符,奏响了秋天的序曲,乡亲们便知道,又到了做玉米浆粑粑的时节。

年迈的母亲总说:“玉米不等人,浆粑粑要趁鲜。”于是,在每个秋天露水未晞的清晨,她便会挎着竹篮走进玉米地,指尖在玉米皮间翻飞,不一会儿,便摘满了一筐带着晨露的金黄。“这是老品种的糯玉米,也是做浆粑粑的灵魂。”

回到家中,母亲便系上围腰,用手指掐一掐玉米粒,嘴里不停唠叨着做浆粑粑的口诀:太嫩了会淌浆,太老了则生硬,必得是“掐得动、含浆足”的刚刚好。脱粒时玉米粒在竹筛里蹦跳,金珠般滚落的声响,和着院角的鸡鸣,成了童年最鲜活的晨曲。石磨在堂屋中央缓缓转动,母亲弓着背推磨,磨盘间流淌出乳白的玉米浆,像时光的乳汁,稠得能挂住木勺。她总在浆里撒一小撮糖精,那时没有白糖,这点甜却足以让整个秋天都明亮起来。

玉米壳是天然的襁褓。母亲将浆舀进洗净的壳里,折成方正的小包,边角捏得严丝合缝,“包不严实,蒸汽一冲就散了魂”。她说:“太大个儿蒸不透,太松了浆会漏。”蒸笼上汽时,白雾裹着玉米香漫过厨房,连梁上的燕子都探头张望。揭开锅盖的那一刻,金黄与雪白交织的粑粑静静躺着,仿佛刚刚从秋天的深处醒来。蒸好的浆粑粑黄澄澄的,咬一口,玉米的清甜混着秸秆的微香在舌尖化开,烫得直哈气,却舍不得松口。

吃不完的浆粑粑会被挂在屋檐下晾干,硬得像小石头。饿了的时候,母亲便把它们埋进灶膛的草木灰里烤。炭火噼啪作响,粑粑渐渐鼓起,表皮烤得焦脆,拍掉灰,掰开来,内里的玉米粒还保持着金黄的颗粒感。那时觉得,这味道比城里的饼干还香。

忙碌了一个下午,她总会让我给左邻右舍送一些去。张家奶奶会回赠一把新摘的豆角,李家叔叔则送来几只红彤彤的柿子。食物在邻里间流转,人情也在烟火中升温。若哪一年没做浆粑粑,母亲总说:“总觉得这一年是没有秋天的。”

后来,我离家求学、工作、成家,故乡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,越飘越远。城市里的早餐琳琅满目,行李箱里偶尔会躺着母亲晒干的浆粑粑。在异乡的宿舍用热水泡软,甜味淡了,却多了几分涩。直到某次深秋,在菜市场看到老农蹲在角落卖玉米浆粑粑,竹篮上盖着潮湿的玉米叶,那熟悉的香气突然撞进心里——原来有些味道,早已刻进了骨子里。 

如今母亲老了,石磨早已换成了破壁机,她却依然在秋收时节做浆粑粑。视频里,她戴着老花镜剥玉米,说:“你们小时候抢着吃的,现在快递给你们尝尝。”拆开真空包装,微波炉转30秒,熟悉的甜香漫出来,眼眶突然就湿了。 

原来,母亲每年蒸的不是浆粑粑,是一笼秋光,半筐思念。而我们千里迢迢寄回家的,又何尝不是对那缕烟火气的眷恋?玉米浆粑粑的甜,是土地的馈赠,是母亲的温度,更是秋天写给游子的家书——无论走多远,总有一笼热乎的牵挂,在故乡的炊烟里等你。 

有些食物,在时代的洪流中慢慢被遗忘,只有在记忆深处,才依旧温热。玉米浆粑粑,不只是舌尖的味道,更是母亲的爱、乡愁的印记,和一段再也回不去的、金黄色的童年。每当秋风吹起,我总想起那石磨的声响,那蒸腾的热气,还有母亲在灯下揉面的剪影——那是我心中,永不褪色的秋天。

来源:鲁甸县融媒体中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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